Tuesday, January 26, 2016

认路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认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。冬阳

  父亲送进医院急诊后,我知道,我又要面对一件苦差事了,那就是--认路。凌晨四点,小妹和母亲护着父亲从吉打来到槟城的鹰阁医药中心
 (Gleneagles Medical Centre),我是跟着大妹的车尾随赶到。即使来过鹰阁,慌乱之中,大妹还是兜了几圈才找到鹰阁。心慌加上漆黑的四周,一旁的我自然没有心情认路。

   庆幸的是,父亲因心脏衰竭在加护病房治疗后就脱离险境,隔天安排住在普通病房。第三天黄昏,因为要守夜,当我在电话上像鹰阁的接线员请教,她自然的要我循着码头(Ferry)的路线开过来,我却要求沿槟威大桥的路线开去(呜呼哀哉!槟城的路线,我只会从大桥去到飞机场和芭都丁宜(Batu Ferringgi),这样走,我比较有把握!);我把她所描述的“大概”写在纸上就上路,左弯右转后,我来到槟榔屿医院(Island Hospital,鹰阁邻近另一所医院)附近就不幸迷路,最后,在一位好心的摩托车骑士的带路下,我才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在“迷宫”里团团转。

    在鹰阁陪父亲仅30分钟,7点45分,他下令逐客,并坚持我早回,理由是他并无大碍,不需要人陪,父亲振振有词的说:「你不熟槟城的路,趁天黑之前赶快上路,别在这里瞎等!」真教人泄气。我无奈的站在鹰阁的大门口,并没有回家的念头,却下定决心要趁着这个空挡来掌握鹰阁的路线。

    我这个人有个毛病,大凡旁人口述的、教的总会让我迷惑,亲身体验的才会刻骨铭心,于是乎,我的“苦肉计”开始了:我在鹰阁往一个方向走去(若用车代步,我很肯定在车水马龙就会临阵脚乱,顿时失去方向感!),我一面走,一面牢记左右两边的建筑物,我抱着“敢死队”的精神不停的走,从天色渐渐暗了到马路尽是亮灯的车流,从穿着衣服到打赤膊,就这样走呀走的,最后,柳暗花明似的来到路的尽头,仔细的看,天啊,那不就是阳光广场和旧关仔角吗?。

    我乐坏了,原来,只要来到芭都丁宜,在阳光广场前的交通圈打个转,再往来时路走去即可抵达鹰阁。我在旧关仔角享用美味的晚餐,当着是发现“新大陆”的功劳。再回到鹰阁已经是夜间十点半,走了两个半小时,我的双腿酸痛不已。父亲睡着了,不敢叫醒他,这才悄悄的赶回家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耗尽气力的长途跋涉
 
    第四天,小妹和我负责接父亲出院。甫上车,她问:「你会去鹰阁吗?」「会的,走大桥的路!」我虽信心满满的说,双腿的肌肉却隐隐作痛。「不,走码头的路吧,我有事要办!」说着她从皮包里拎出一张预先打听且详细画出来的路线。沿着她的指示走,才警觉,从码头到鹰阁就那么一小截路,想到昨夜耗尽气力的长途跋涉,不禁哑然失笑。这时候,我才恍然大悟,为什么鹰阁的接线员会指示我走码头的路线!

    走笔至此,我想起十多年前,我打的第一份工是在美国洛杉矶的安娜汉工业区,那是一间相当刻薄的公司,一个星期做足六天。我每天早出晚归走在一条大道去上班,有一天,晚间11点,我走到半路才知道大道的下半段被封死(在加利福尼亚州,大道维修的工作在晚间进行,以避免严重的塞车!),我挨家挨户的问,到了凌晨三点多才“累得像只狗”的抵达公寓。有了一次惨痛的经验,我没有“痛改前非”去认路,我仍旧把唯一的假日沉浸在书店里,心想:如果连假日都得陪在工作上,人生还有什么意义,不如死好了!

    如今,我可以驾轻就熟带父亲去鹰阁做定期检查,想到自己能掌握新的路线,不必陷入“云深不知处”的困境,再顺利完成任务,那真是一件快乐又具有成就感的事。至于认路这回事,我的阿Q精神又来了:何必庸人自扰,且走一步算一步吧;反正英谚有训:“Mouth is the road!”,意思是:不懂的事,只要开口问,万事皆行得通!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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