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耕掇拾之三十四
一位稻农的离去
。冬阳
您应该没察觉,我喜欢漫步稻田,您的稻田与父亲的稻田毗邻,长长的沿着运河伸展。每次漫步,我在运河岸浏览您整齐的稻田,您一生种稻,务农经验丰富,田内没有水草杂草,水清见底,稻禾密度和高度均匀,田埂的草修得光洁溜溜,赏心悦目。
等到我们有机会交流,是父亲病逝那年,40岁的我开始学习打理稻田。承蒙父亲的光环,我右边的稻农,对我的“身家”感兴趣,甚而开口借钱,被婉拒后把我当透明,我啼笑皆非。
您不同,对于我的出现,您不以为意,默默观察,三个月后,您终于对我透露第一句肺腑之言:“为什么种田,在办公室上班不是更好吗?”我受宠若惊。
仅有一次,我刚买割草机,在院子剪草,您骑摩托车经过,停下来,说:“地上石头多,你的割草机用铁片剪导致石头飞溅,容易伤人,把铁片换成条形的朔料更好剪!”说真的,我一直对那两片超速旋转、操作时发出“嘶嘶”声的铁片感恐惧,万一铁片飞出,快如飞刀暗箭,割伤或割断脚轻而易举,您的教诲当头棒喝,我获益不浅。
出殡当天,外头倾盆大雨,乡亲父老以沉重心情送您最后一程。出殡后,我走在运河岸边浏览您的稻田,鸽灰天际飘雨,凄风苦雨,好似为一位出色稻农的离去扼腕,雨丝迷蒙的稻田,冷冷清清寂寂,仿佛惋惜主人的离去。
您的稻田的命运是:由弟弟接管,您出资本让两个儿子在城镇从商,也不愿衣钵相传,这一代华裔稻农的高产量收成为国家的粮食做出贡献,累积一生炉火纯青的种稻管理技巧却随病逝或老去凋零消失,后续无人,对社会国家可是重大损失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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