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January 20, 2016

新年思亲



陪你老去之十三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新年思亲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。冬阳

    40岁那年,父亲遽然病逝。父亲在世时,我陪他渡过38年的新年。缺席的那两年,我负笈美国大学 。

    我是双联课程学生,大学的头两年在首都学院就读,后两年在美国大学就读。在首都那两年,新年照旧回吉打老家,过完年才回返学院上课,因父亲重视初九拜天公,我在初八早上再度抵达家门,当天半夜陪父亲拜天公,初九晚乘搭火车匆匆返回学院。

    新年随人潮挤巴士或火车固然辛苦,但我知道双亲,尤其是父亲期盼我的归来,毕竟,我是独子,父亲对我疼爱有加。懂事以来,姐姐妹妹和我都了解父亲是寂寞的,父亲有别母亲,务农完毕后,他不出门,喜欢在家歇息,是典型“宅男”。我们习惯留在家——大扫除,做家务,做糕饼,闲话家常,填满父亲空余时间,有人在,有人气,家才有气氛,才像在迎接新年。

婚后,姐姐妹妹惯例在年初一回夫家拜年,我独挑大梁,年三十晚务必回家陪双亲吃团圆饭,年初二中午才去岳父家拜年,当天下午姐姐妹妹陆续带孩子抵达老家。儿子诞生后,有5年的时间,他和双亲住在一起,香火观念根深蒂固的父亲最是欢喜,儿子活泼可爱,逗趣的一举一动,让他乐开怀,其实,有孙子陪,于父亲来说,每一天都在过年。

彼时家务有印尼女佣帮手,新年,除了享受美食,分红包和看电视,我最常做的事是帮母亲折神纸,把蘸桨糊的红纸条往水果身上围一圈或有图案、字体的圆形红纸贴水果上端,一碟碟水果逐一摆神桌案头,方便母亲祭神。

拜天公是众人期待的庆典,家家户户门前的长桌子有各式各样美不胜收的食物,包括色泽呈金黄色的烧猪,晒谷场有孩童玩鞭炮,噼叭声响彻云霄,新年歌在空中飘扬,亲友在寒暄,场面热闹欢腾。

在我家,拜天公由父亲开始,平时他打赤膊,今晚他穿着体面,长裤和新衣。父亲用火水点燃龙香,香的上端,先是熊熊烈火,火吹灭后,缕缕轻烟冉冉上升,端穆香味幽幽地传来,一年之中,也只有这一天,我看见父亲虔诚祭拜、祷告、上香。。。
 
 父亲病逝后,母亲不幸患癌,新年的热诚减半,隔年,母亲陪家人过完最后一个新年即撒手人寰。失去双亲,新年变成家人各自庆祝的事。习惯在甘榜陪双亲过年,头几年在城镇过非传统新年,怅然若失。
 

    每年年初八午夜,我在住宅区徘徊,只为了感染庆典气氛,当轰轰烈烈的爆竹声响起、朵朵烟花在漆黑天际展现绚烂夺目光彩时,我的眼眶发热,思亲愁绪噎胸怀,每逢佳节倍思亲,此刻的我,最能体会个中滋味。

    新年转眼即将到来,就是不知道,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可安好,是否感觉寂寞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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