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轨

陪你老去之五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出轨      

   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 。冬阳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那段出轨的日子长达6年。

    出轨，是快乐的。醒来，每一天的开始如此美好，准备早餐，带老大老二上学，目送妻上班，晨光微微里，我欣赏这些年所忽略的景色，即便是一花一草一木，生机勃勃，悠然自在。

    最难得的，是襁褓中的么女睡醒时，眯眼对我笑，胖嘟嘟的蛋脸，可爱又逗趣。这样的生活，我要尽心尽意品尝融会，就好比啜一杯陈年美酒，要用心品味它独特的醇香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庸庸碌碌的生活

      是的，我豁出去了。以往，这个时候，我在工业区大道前行，然后，和其他上班族一样
，瘫痪车龙，等着上班下班。12年了，庸庸碌碌汲汲营营的生活，是一首唱了千百回的歌－－日复一日赶路，面对沉长的工作时间和压力，办公室之勾心斗角相互倾轧和累人的等因奉此。

      回到家，也闲不下来，妻和我像一张薄薄的纸，在孩子们的喧闹争斗声中，被撕裂、扯破，照顾生病拒绝吃药夜哭的孩童，百般折腾，疲惫的身心，像拉得很满的弓，随时都会“唿”的一声断掉。。。

      两年平静的生活转眼过去。如果把之前忙碌得像陀螺般打转的生活比喻为“人间七年，滞重厌倦”，目前高素质的家庭生活则是“天上一日，何似在人间”。一直到某一天，妈妈搭舅舅的车进城探望么女。

      在我家，舅舅略略了解我的近年状况，却沉着气，回程时，甫上车，已按捺不住对妈妈耳提面命，从浪费人力资源，男人主内是否能胜任，到聘请印尼籍女佣当保姆诸多意见。

    舅舅的莅临，让我想起《宝莲灯》的电影情节，不同的是，这一回，犯罪者是沉香，扮演舅舅的角色从民间故事的二郎神到真实生活的舅舅，永远是大公无私，义正词严。

    事后，妈妈淡淡的提起这件事，感谢妈妈，没有言听计从，在我的人生陷入低潮时，选择尊重我的意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问心无愧就好

做大生意的舅舅和我毕竟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。我的舅舅并不知晓，我家老二甫出世就交由印尼籍女佣照料，妻和我上班时，只留下女佣和老二在家，结果是：老二成天和女佣腻在一块，排斥双亲，甚而不认双亲。

在办公室的我，常悬着一颗心，担心女佣会带老二“私奔”，那种担忧，很苦。我想，凡事问心无愧就好，我其实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或作任何解释。

   这两年享有的天伦乐－－周末或没有活动的周日，我带孩子们回乡下老家陪阿公阿嬷，打打牙祭，也带罹患心血管疾病的父亲定期复诊和拿药，已经说明，这一点牺牲和改变是值得的。

    第三年，母亲不幸罹患后期胃癌，我的任务更重了，带妈妈到国内外医院治疗（“沉香救母”这一幕看在眼里，众亲属不再过问我停工一事）。第四年，父亲因控制不良的糖尿病导致心脏猝发，中风和肺积水不幸遽然病逝。一年半后，即使做了化疗和电疗，66岁的母亲不敌死神的召唤，与世长辞。

   人类的悲哀，莫过于无法预知未来，如果当初我能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，我宁可被人投于怪异的眼光或被轻视，也要提早出轨，不必坚守一份“食之无味，弃之可惜”的工作。

   蓦然回首，我在泪水模糊中发觉，这一段放下的日子，竟然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！